第一章 疑症-《二号天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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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胥江,是你把禁军调进这里来了么?朕病了这些天,外面可还太平?”魏帝显然听见了窗外甲士身上盔甲的碰响,有些狐疑地望了胥江一眼。
胥江深知皇上的疑虑之心。自己虽然是后宫总管,对皇上的安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但调禁军进入内苑也是一件非常令人猜忌的行为,不是非常之时,是要顶着谋逆的大罪的。胥江连忙伏地而跪,奏道:“这是老奴的主意,陛下卧病一月有余,宫外百官惶惑、民心不安,老奴也要早些做好准备,以防万一,请陛下体谅老奴的一片拳拳之心。”
也难怪,魏帝前些天一直昏昏沉沉,病势危重,基本处于半昏迷状态。也就是在今天,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有了些许清醒。魏帝闭目良久,才若有所思地叹道:“朕病了这些天,也难免有些人会生出叵测之心。你起来罢,朕不会怪你的。”
胥江顿了顿,拿捏了半天,才鼓起勇气道:“按照陛下的旨意,太子监国以来,朝中大事都由太子殿下和诸臣合议而决,这倒没什么。只是二皇子定王殿下,这些天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“哦——,朕知道,定王卫济一直总领皇家禁军,你心里有些不安?”魏帝沉吟片刻,“你还发现了什么?”
“老奴手下的密谍司发现,这段时间定王殿下与靖国公书信频繁。靖国公舒鹏举是将门中的核心人物,皇上切不可大意。”
“朕还没死呢,卫济、舒鹏举他们想干什么?咳咳——”魏帝扶着榻沿的手微微战栗着,脸上满含怒意。这一急,就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胥江默然良久,见魏帝缓过气来,本有些不忍,但皇上病居后宫,对朝堂之事少有问津,本不好隐瞒的。自己作为密谍司的统领,是皇上的耳目,对群臣百僚的掌控责无旁贷。于是接着奏道:“太子殿下素有仁慈宽厚之名,且不擅算计,老奴甚是担心。其他的皇子倒好,但定王殿下的性情皇上是知道的,不但做事果决,心机也颇为深沉。老奴担心,在眼下这个当口,定王难免会有争储之心。”
魏帝收敛了自己的情绪,半晌无言。过了一盏茶功夫,魏帝像是自言自语:“朕已成年的三位皇子中,长子卫沁多年前即立为太子,但他心性懦弱良善,朕依祖制,以长立之;老二卫济本来最为像朕,但我大魏历经三朝,至朕一代,开疆拓土最甚,致使国库空虚、劳民伤财。如以卫济立之,他必然会像朕一样用兵不息,一旦国不能支、民不能养,我大魏的国运岂不堪忧?所以朕宁可让卫沁一生碌碌无为,也不能拿大魏的国运让卫济去冒险。至于三皇子信王卫澈,他身边除了一群书呆子外,就是歌姬伶人相伴,这个不肖之子!”
“皇上,依老奴看来,信王殿下也没有皇上说的那么不堪。信王素来不喜朝政、无意朝堂,所以任性洒脱些也是有的。”
外臣对帝王之家的家事一般都避而不谈,更不会对众皇子擅加评价,魏帝对胥江今天的表现深感意外,这老家伙向来不偏不倚,不知何故今天却有了明显的褒贬。
魏帝虽然有些不悦,但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容他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魏帝沉思了片刻,似乎在琢磨如何用词,“你派人去传朕的旨意:撤销定王卫济皇城羽林军的提举之职。调禁军骁骑营驻防皇城内苑,由骁骑营统领尉迟雄总领皇城禁卫事务。削信王卫澈为安南郡王,食邑安南,即日前往封地。”
“老奴遵旨!陛下,靖国公乃定王的母舅,在朝中树大根深,定王殿下外有母舅靖国公,内有嫡母舒贵妃,还望陛下早着打算。”胥江今天对定王似乎有些不依不饶。
魏帝没接话,只是仰面望着宫殿昏暗的房顶,就像仰望一潭深邃的夜空。沉思良久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你担心定王借助外戚心怀不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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